昨天女儿和儿子打架，老公把女儿打了一顿，晚上女儿说手疼，结果带到医院拍片，手被他爸爸打骨折。 那记耳光落下时，我听见骨头碎了的声音 昨天傍晚的厨房还飘着西红柿炒鸡蛋的香味，现在想来，那大概是这一天里最后一点暖乎气了。 儿子小宝举着断了腿的奥特曼哭嚎，女儿朵朵攥着半截彩笔梗着脖子瞪他。"是他先抢我作业本画乌龟的！"朵朵的马尾辫因为激动一甩一甩，校服袖子上还沾着墨水印。 我正弯腰捡地上的彩纸碎片，老公建军从客厅冲进来，嗓门比小宝的哭声还高："你是姐姐！就不能让着点弟弟？"他蒲扇似的手扬起来时，我甚至没看清动作，只听见"啪"的一声脆响，朵朵像片叶子似的歪在门框上。 "我没错！"她捂着脸颊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，却梗着脖子不肯掉下来。建军火气更盛，抓着她的手腕就往卧室拖："反了你了！今天非得让你知道厉害！"我扑过去想拦，却被他胳膊一甩撞在冰箱上，后腰撞得生疼。 卧室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，夹杂着朵朵压抑的哭腔。我扶着腰推开门时，看见建军正用鸡毛掸子抽朵朵的手背，孩子疼得直跺脚，却死死咬着嘴唇不讨饶。"住手！"我把朵朵拽到身后，她的手腕已经红得像要滴血。 晚饭时谁都没说话。朵朵扒拉着米饭，右手始终蜷着不敢碰筷子。建军摔门进了书房，小宝偷偷往姐姐碗里夹了块鸡蛋，被她一把推开。 夜里十一点多，我被朵朵的抽泣声惊醒。她蜷在被子里，额头上全是冷汗，右手肿得像发面馒头。"妈，手...手好像动不了了。"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，指尖泛着不正常的青白色。 我赶紧叫醒建军，他嘟囔着"小孩子家家哪那么娇气"，却在摸到朵朵手腕的瞬间变了脸色。凌晨的急诊室灯火通明，拍片室的门关上时，朵朵抓着我的衣角小声问："妈，爸爸是不是不爱我了？"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，掉在她手背上，烫得她瑟缩了一下。 "左侧桡骨骨折，需要复位固定。"医生的话像冰锥扎进心里。看着朵朵在治疗床上疼得浑身发抖，建军蹲在走廊墙角，烟一根接一根地抽，皮鞋跟把地砖磕得咚咚响。 回家的路上，天快亮了。朵朵靠在后座睡着了，打着石膏的右手悬在半空，我用围巾轻轻托着。建军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上青筋暴起，突然哑着嗓子说："我...我就是气昏头了，想让她懂事点。" 我没接话。窗外的路灯一盏盏往后退，像极了这些年朵朵受的委屈。她从小就比弟弟倔强，打碎了碗会主动承认，考试没考好会躲在房间哭，却总在我累的时候，踮着脚尖给我捶背。 早上给朵朵请假时，老师在电话里叹气："朵朵这孩子心思重，昨天还跟我说想攒钱给弟弟买个新奥特曼呢。"我挂了电话，看见建军蹲在朵朵床边，用胡子蹭她的额头，眼圈红得像兔子。 现在朵朵的手用绷带吊在脖子上，建军每天变着法给她做鸡蛋羹，晚上给她讲故事时，声音温柔得不像他。只是每次朵朵说手疼，他就会悄悄躲进阳台，半天不出来。 刚才小宝把自己的巧克力塞给姐姐："姐姐，等你手好了，我的奥特曼给你玩。"朵朵没说话，却把巧克力掰了一半塞进弟弟嘴里。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们脸上，我突然想起朵朵小时候，建军总把她架在脖子上，在院子里跑着喊"我的小公主"。 或许男人总学不会怎么当爸爸，就像孩子总学不会怎么快速长大。只是那记落在手背上的力道，大概要很久很久，才能从我们心里慢慢消下去。